这诓骗小辈,胡话信口拈来……
为老不尊。
见晋帝面上露出熟悉的表情, 贺缈立刻反应过来晋后又在胡说八道。
若说晋帝送谢逐来单纯是为了辅佐她,贺缈其实是相信的。但若是有晋后的推波助澜,这目的必然就不单纯了。
义母从不会做对自己无用的事。
也不知想起什么,贺缈微微垂了眼。
“谢首辅是玉沧人?”
晋后笑着笑着, 就状似随意地切入了话题。
因为贺缈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,谢逐便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,更何况晋后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这些, 必然是贺缈同她说了些什么。
谢逐眸色微沉,扫了身边的贺缈一眼。
既对他的身世对他的过去好奇,既要派陆珏去到处盘查他的底细,何不听一听他自己的说辞?他明明是要将那些似是而非的梦境和过去全盘托出,偏偏她一个字也不愿听,一个字也不。
他收回视线,嘴角凉薄地勾起,启唇答道,“晚辈也不知。”
“哦?”
晋后挑眉。
“前不久回玉沧,晚辈才得知自己并非谢家长子,实乃十年前被带回谢府的路人,身世不明。”
晋帝蹙眉,只一听便抓到了谢逐话中的关键,“十年前,你应当已是记事的年纪。”
谢逐低眼,“晚辈受了重伤,不记得了,除了……”
话说到这,他突然顿了顿。
贺缈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,却听得谢逐改口道,“都不记得了。”
她下意识抿了抿唇。
十年前,失忆,重伤……
晋后仔细在心里盘算着,看向谢逐的眼神愈发诡异,但却没再继续追问下去,而是同贺缈聊起了大晋近些年的趣闻。
晋帝不喜多言,只有在晋后又开始胡说八道时,才会冷不丁开口戳破她的谎话。
谢逐静静地看着这一家其乐融融的场面,却觉得似曾相识无比熟悉。
好像在梦中,他也亲眼目睹,甚至艳羡过……
从膳厅出来时,夜色已深。
贺缈是悄悄从宫里溜出来的,若出来久了,宫中难免不会有人发现,到时暴露了大晋帝后在盛京一事,难免又要引起什么波澜。
晋帝晋后也明白这个道理,不愿让她为难,所以才会轻车便行来盛京,而非以宗主国君王之名入城命她迎驾。
晋颜的关系,若说亲厚那也仅限于女帝与晋帝晋后之间,普通百姓却仍是心有芥蒂。
“不必跟着我们了,去送陛下吧。”
见贺缈带着玉歌朝外走,晋后及时朝谢逐摆了摆手。
谢逐略微思忖,最后还是躬身退下,跟着贺缈往府外走。
“陛下,晋颜通商一事,可要借此机会与唐先生商议?”
贺缈有些迟疑。
的确,她很看重与大晋的通商。可星曜那里……
她想了想,还是摇头,却也没将话说死,“暂且搁下,还不是时候。”
谢逐心里清楚,这话一听便是拖延,很多事就是拖着拖着便再没有下文了。
听薛禄说,女学与通商皆是女帝听了国师之言才被搁置了下来……
谢逐眸色渐冷,面上却不显,“是。依臣看,通商一事可以暂缓,但女学却等不及了。”
“……是么?”
贺缈又有些走神。
谢逐双眼平视前方,淡淡道,“陛下可还记得莲姐儿?”
“?”
听他突然提起莲姐儿,贺缈一愣。
谢逐嗓音沉沉,“微服私访之时,陛下将她诓进女学,并许诺会开设商经算科。金口既开,陛下莫要让她失望,也莫要让这大颜成千上万想要改变命运的女子失望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贺缈脚下的步子顿住,像是被什么击中似的,眸光微闪。
她侧头看向谢逐。
两人破天荒都没有避开视线,贺缈直直望进他漆黑宛如浓墨未化开的眼底,微微有些恍神,心口像是有什么在冲撞,想要挣脱囚笼。
半晌,她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。“明日我便下诏。”
谢逐面上的阴云散开了些许,唇角下意识牵了牵,对贺缈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笑容,“好。”
也不知怎的,见他一笑,贺缈竟像是如释重负似的,只觉得从颊边拂过的夜风都转了暖,将她耳根熏得微微有些热。
她也忍不住翘了翘嘴角,可下一刻,又突然清醒过来,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不妥,连忙压下唇角,丢下一句“我先回宫了”便落荒而逃。
谢逐侧过身,目光一直追随着贺缈出了门,看着她在马车前自己把自己绊了一下,近乎是手脚并用才爬上马车。
谢逐抿着唇低低地嗤了一声,唇角的弧度愈发扩大。原本已下定的决心又一次有了松动……
马车上。
贺缈有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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