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慎明白李老夫人的意思。
可想起周慧,她一个女人家在外头颠沛流离,孤苦无依的,或许她的确是用了些手段和心思想留在他的身边,可说到底还是他的罪过更多些,若是那夜他没有去,或是没有醉糊涂,自然也不可能……只是如今再说这些也没必要了。
因此他也只能低头说道:“她本是我先生的女儿,当年因我的过错才未能嫁户好人家,如今……”
他这话还没说全。
原先端坐着没说话的庾老夫人,脸色骤然就是一变。
她忙朝身边人看去,果然见她刚刚才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来,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到李老夫人已沉声说道:“你心中对她有愧,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得被她利用失了方寸,难不成只要你心中对她有愧一日,就得让我的阿柔委屈求全一日?”
“自然不会,阿柔是我的妻子,也是我这一生要共度白头的人。”
王慎边说话边抬了头,语气郑重,似是在保证什么:“至于周慧,她即便进府也不过只是偏居一隅,断然不会碍到我和阿柔的。”
他说得言辞凿凿,李老夫人却嗤笑一声:“不会?我可听说前几日你们府中才闹了一通,凭得让我女儿受了这样的不白之冤。”
“王慎,这就是你说得不会?”
耳听着这话,王慎脸色一变,声音也低了些:“此事——”
李老夫人却没给他机会辩驳,她如今正在气头上,哪里愿意搭理王慎?也不等他说完便径直说道:“原本你们王家的事我本不该管,可为了我这个傻女儿,也只能向老姐姐赔个不是在这里倚老卖老这说道几句。”
庾老夫人耳听着这话,自是也不好说话。
自己这个老姐妹是个什么脾气,她再清楚不过,年轻的时候持着一根鞭子敢当街教训地痞无赖,就算成了亲,脾气也没有收敛。
今日她悄无声息得来王家,为得就是给阿柔讨个公道。
何况此事,本就是他们王家的错,她没这个资格,也没这个脸,在这说道。
她唯一能说得,也只有:“什么倚老卖老,没得磕碜我,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。”
李老夫人耳听着这话,原先紧绷的神色松懈了几分,她也没说话,只是朝人点了点头,而后才垂着一双眼,重新朝底下跪着的王慎看去:“我这个女儿是个蠢笨的,凭得受人欺负也只会憋在心里,纵使自己委屈十分,也不肯让你难受三分。”
“可我这个做娘的,却没这么好脾气。”
“她那个女儿年纪大了,明年也要出阁了,虽然没记在你们宗谱上,可到底私下也要喊你一声父亲,日后出阁的时候我也会替她添上一份嫁妆,让她嫁得体面。”
“只是她那肚子里的……”
李老夫人说到这,把话一停,问道:“我听说她这孩子是在外头有的?”
王慎闻言,脸色颇有些难堪,却还是点了点头。
见他这般,李老夫人的神色也没什么变化,只是淡淡道:“你们王家是世代公卿、百年门第,这孩子是在外头就有了的,说来到底也有些来路不明,且不说是为了你王家的声誉和清白,就算是为了你的前程,这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能留。”
这话虽然没明说,意思却很分明。
这是在说周慧这孩子来路不明,到底是不是王家的种都不知道,没得日后真相大白,丢了他们王家百年风骨的好名声。
王慎耳听着这话却是一怔,他刚想开口说话,外头便传来一阵动静,起初是容归的阻拦声,紧跟着是两道女声,一道年轻的掺着哭音,另一道柔弱弱弱的,听起来好似还在生病。
屋子里听着这两道声音,神色都有些各异。
庾老夫人神色微肃,掌心贴着扶手,一看就是已生了气,王慎也跟着皱了眉。
倒是李老夫人,神色不改,反而好整以暇握着一盏茶慢慢喝了几口,而后才朝庾老夫人说道:“既然人都来了,就让她们进来。”
“红玉……”
庾老夫人的声音带着些无奈,还唤了一声李老夫人的闺名。
李老夫人却没有改变决定,只是又说了一句:“让她们进来,我也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。”
都这样说了,庾老夫人也就没了办法,只能朝外头喊了一声,却是让容归放行。
没一会功夫,那布帘被人打了起来,紧跟着是两道身影走了进来,正是周慧母女。母女两人甫一进来,便规规矩矩朝众人行了礼,而后周慧也没起身,只是跪在王慎边上,朝座上的李老夫人看去:“妾身知道老夫人来了家中,特来向老夫人请罪。”
她一边说,一边是朝李老夫人磕起了头,一下又一下,足足磕了三下直到额头红了一片才又说道:“妾身知道是因为妾身的过错才闹出如今这幅模样,老夫人要打要罚尽由您,妾身一句怨言也不敢多说,只是,只是妾身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二爷的。”
说到这的时候,她便有些忍不住眼泪,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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