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迟生写到——说来话长,但,现在,只有柳君则是清宴的挚友,我只是个路过的古怪大夫,唐溯是苏家庄的对头。
崔杼微微颔首,又道:“本来还怕不合墨大夫口味。”
少爷真的又病了吗?崔杼继续写到。
墨迟生笑道:“在下也不算特别挑嘴,只是更喜咸甜而已。”
假的,拖延时间。墨迟生飞快的写着。武林盟要对付苏家庄,需要一点时间处理好一些事。
“崔某下次会注意的。”崔杼微微颔首。
墨迟生笑了笑,戏谑道:“苏家庄的厨子果真不一般,初尝不觉,细细品味倒是别有一番滋味。”
清宴告知过我你的身份,知你能耐大,但切莫轻举妄动。
崔杼先是一愣,随后抿了抿唇,微微颔首。
墨迟生又写到——
私藏一个被赐死的将军,若是让朝廷听到了风声,苏家庄轻则满门抄斩,重则诛连九族。
崔杼看着墨迟生写的那一行字,只觉得喉头一紧,干涩得像是被人往嗓子眼儿里硬生生的塞了一把沙子进去一般难受。
半晌后,待到墨迟生吃完了一碟子小东西,崔杼这才缓慢而郑重的点了点头,墨迟生笑了笑,抬手把一壶茶水尽数倒在桌面上,又笑着将一盏茶泼在了崔杼脸上,冷声道:“点心不错,茶不合适,让人给我换来。”
崔杼被墨迟生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蒙了,半晌都回不过神,只得闷闷的道了一声:“是。”随后沉默着收好东西走了出去。
打开门,看着外面几个守卫用颇为同情的目光看着他,待到崔杼关了门,其中一个人小心的往他手里塞了块帕子,压低声音道:“哥们儿,那墨迟生性子古怪得很,你下场还算好的,别这么消沉哈,赶紧擦擦。”
崔杼微微一怔,道了声谢,匆匆离开了。
回了小厨,也看见有两个武林盟的人待在附近,崔杼也不去管那么多,只是安静的回了自己的厢房,洗干净脸上的茶水,对着铜盆里的水看了看自己的脸。
哦,是挺臭的一幅表情,活像谁挖了自家祖坟一样。
墨迟生泼他茶,大概是为了迷惑外面那些人,让他们觉得他的表情看上去不那么奇怪。
崔杼自嘲的笑了笑,坐在床榻上发呆。
看着自己放在心尖尖上那个人现在身处险境,随时都可能命丧黄泉,他却不能动,什么都不能做。
他一动作,只会给那个人带来更多的危险。
崔杼颓然的躺在床榻上,一手遮眼,几缕阳光透过窗户撒进来,穿过他的指间,像是要唤醒他一样。
崔杼嘴唇微动,苦笑着无声的吐出两个字。
废物。
距晌午已过了三个多时辰,日近黄昏,苏长留坐在临竹厅的主座上,那支白玉箫静静地挂在他腰侧,冷淡的看着一群武林盟的人。
临竹厅的中央正跪着一个人,那人被五花大绑成了个粽子,正哀求的看着苏长留。
那人约摸十五六岁的模样,眉目生得与苏长留有三分相似,此刻嘴里塞着个布团,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来。
苏长留的一双眸子依旧像是那高原上的湖水一般平静而漂亮,只是深处却隐隐跃动着怒意。
白淇已经细下看过,确认这人并非苏家二少爷苏蔺莫,并向武林盟中人细下解释,委婉的说——
这人根本不是苏家的人,关苏家何事?
武林盟的人却是一口咬定此人定是苏家二少爷,除了苏家,谁还会有这能耐?
那人一被拿掉嘴里布团,便是又哭又叫,说,大哥你不能不认我啊!我是无心的!大哥我不想死啊!
然后被白淇重新把嘴塞上,继续跟武林盟好言解释。
反复循环到现在,僵持不下。
最后,一长老实在是耐不住了,怒喝道:“苏少爷如此急着否认自家兄弟关系,莫不是怕干涉了自己,还是说这件事跟苏少爷也脱不开干系?!”
“这位长老莫要血口喷人!”白淇一听这话,气得柳眉倒竖,咽下骂人的话,以毫不逊色的气势怒喝回去,“少爷行事光明磊落!何曾做过如此龌龊之事!更何况武林盟有什么东西值得我们家少爷动手!”
那长老一开始根本没把白淇当回事,只当是个苏长留身边的普通侍女,突然间被这么一喝,先是一怔,随后更是怒火中烧,竟是就这样跟白淇吵起来了。
“够了。”苏长留冷声道,那声音虽然不大,却还是让两个人的争吵停了下来。
“盟主,”苏长留凝视罗棣衡的双目,一字一顿道,“此人并非我二弟,一切与苏家庄无关,对于这个人,要杀要剐,苏家庄一概不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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