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获的侍卫正好从角落弯出。瞥见这个魁梧背影,侍卫一时颇为迷糊。
这人是谁,怎么像在自家菜园子似的。
他歪头沉吟,等醒过神,田绝早已不见踪影。
冲回屋里一看,木青云安然无恙。没等他安下心,床上人厉声下令:“快跟着那人,找到落脚地,别跟太紧,你不是他对手。”
“哦 。”侍卫拔脚就跑。刚至院门,碰上巡夜过来的萧英,两人遂一同追出门。
那头,田绝回到永宁客栈,妙童已久候多时。
他一进屋,妙童便板起脸:“你身上没有气味。怎么,失手了?”
田绝视线看着地下:“对不起,我下不了手。”
妙童恶狠狠盯住他,胸口气得拼命起伏。可他始终不肯抬头看她。
一方小室沉寂许久。
“算了,你不愿我也不强迫你。”妙童苦苦按捺,总算忍住满腹怒气。她开解自己,谁叫她挑中这头倔驴呢?也只能认了。
然而,她绝没想到……
田绝解下腰中长剑,“啪嗒”放到圆桌上:“除了杀木青云,你还有什么要我做的?我最后为你做一件事,做完我就告辞。”
妙童眼珠子差点瞪出来:“你,你说什么?”
话一旦说出口,再说第二遍没那么难了。
“我说,我要走。我想离开土匪山。”田绝抬高嗓门,话说得掷地有声。
他许久没有体会这滋味,抬头挺胸、问心无愧。在认识她以前,许多人叫他田英雄。就是那种滋味,他都不知道,自己竟如此想念。
妙童静静觑着一桌之隔的人,胸口隐隐作疼。她强撑着身子,轻声质问:“你不是说过,一直守着我、护着我,永远对我忠诚?”
田绝仍盯着地上:“道不同不相为谋。如今,土匪山的人对你言听计从,你也不缺护卫。没有我,你一样能照应好自己。”
“你想好了?”妙童幽幽问道,眼里结出一层薄冰。
“嗯。你说吧,我还能替你做一件事。”
妙童呵呵一笑:“一时之间,还真想不出,容我想想吧。”
“好。这一个月,我都住在永宁客栈,你想好让人给我传话。”田绝抬起头,看着她:“那你歇着,明日我送你回去。”
妙童和衣躺到床上,拨弄着黑玉扳指,一夜未合眼。
两个时辰后,客栈后院养的鸡先后打鸣。马夫装扮的萧英和侍卫已守了半夜。等田绝扶着妙童上马车,萧英亲自骑马跟了上去。最后发现,马车进了土匪山。山头上立着几杆“樊”字黑旗。
次日归来,萧英叹气不迭:“那样的厉害人物,居然当了土匪,实在是明珠暗投。”
过了会,又望着众人问询:“他会不会有什么苦衷?”
语气里还是替田绝辩解之意。
秦壁驳斥:“他有一身好武艺,谁能逼迫他?”
木青云却道:“我倒觉得,此人绝不是奸邪之徒。不然,木某昨晚就没命了。”见众人都望着他,自嘲道:“不瞒几位大人,数月之前我就曾打算带着村民上山投匪。要不是钦差大人的粮车到了锡城,木某如今亦是山匪一名了。”
“当日,锡城竟饿到这般境地了?”秦壁纳罕不已。
“正是。大人有所不知,当时怀城及邻近州县早几日下雨,先受灾的灾民已大量涌入锡城,城中好几家粮店遭劫,不得不闭门关张。若非钦差带着赈灾银粮到来,锡城怕是要出□□了。”
秦壁听得后怕不已,心中暗道侥幸。
史尚书反倒淡定不少。有这个作由头,他回京便可无恙了。“殿下,老朽以为,土匪山这帮狂徒不止劫夺路人、为害乡里,还无法无天、刺杀并冒充朝廷官员,如今更连官银都敢劫,日后还有什么不敢干?非得将他们一网打尽才是。”
秦壁点头称是。
案情已趋近明朗,盗走赈灾银的乃是土匪山暴徒。再一打听,这些贼人竟占据永州和铜仁三角地带长达二十年,早已成为远近闻名的山大王,加上历任永州刺史都不敢拔这根老虎毛,更让他们气焰嚣张。
这个匪窝,非剿不可。
***
四月初,陶三安顿好南方几处分铺,带着秋棠等人返京。经过南门时,路边花儿已开得千姿百态。这一趟用了大半年,几人在途中历经周折,此刻归来,心中均是感慨万千。
秋棠望着京城高高的城楼,忍不住飙出泪:“真不容易,总算回来了。我可是头回离开姑娘这么久。”
“瞧你没出息的样,还掉起金豆子了。让太子妃知道,准得笑你。”阿青不屑地瞟她,跟着猛抽一下马儿,“好了,我先报信,你慢慢哭。”
秋棠气得一鞭子朝前甩出去,结果甩了个空。气闷瞧着阿青越来越远,她也不好意思再哭,勒住缰绳准备抹脸。
“秋棠姑娘,给。”后头的陶三突然赶上来,递给她一片帕子。
秋棠微愣,接过帕子,在微热的脸颊胡乱摁了几下。
“姑娘不用心急,等太子妃从宫里出来,再到金桂园,怎么也得一个时辰。”
“这倒也是。”
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起话,不知不觉并驾齐驱,跑得倒比先前还慢了。
半个时辰后,二人进到金桂园沐浴更衣,收拾利落,萧纬和阿青也到了。
陶三一见萧纬,提起袍子角欲行跪礼。
萧纬拦住他:“不要多礼,赶紧说说南边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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